beiges

作文題目跟階梯有關。突然想起來寫過類似的題材。
國三上學期的文字，當時對於每天要走那麼多樓梯到教室考試有些怨懟......

一、二、三、......五十八、五十九、......一百零一...
　
　
不記得什麼時候養成了這樣的習慣。好像在低語，又好像不是。
彷彿在為永無止盡的日子倒數，每走一步，數字就跳動一下，有如心臟在胸腔裡鼓譟。說是如此，隨著那聲響逐漸侵占感官，卻只覺窒息。只看見自己所沒有的，不夠溫柔，笑得處心積慮，閃過的光影在扶手之間滾落。
　
好想聽見你的聲音。
　
　
長廊上的朝陽好刺眼，低首而不敢回顧，只是因為害怕看見事實。
在斑駁的牆面，在被束縛的藍天之間，在人群的嘈雜紛亂。動靜之間，什麼都被縮小，唯獨那恐懼被張狂地放大，淚水隨之爭先恐後地奪眶而出。握不住任何東西，竭力在階上前進，壓抑住想要止步的欲望。然而明明知曉那未來就在不遠的前端，仍然軟弱得不能自己。
　
　
一、二、三、......六十九、七十、......一百五十七...
　
不曾再看見溫柔的殘影，睡眠很安靜。不敢闔眼只是因為害怕早晨來臨，然後，然後，日子又被推進一天。
魚群在水面之下往上注視，看不見池面的雲朵倒影，只有人類少年空洞的視線。幾張嘴張張合合，議論男孩的憔悴神情。水流恍若靜止。入睡之前我會想像這樣的畫面，渴望藉由不眠來阻止秒針推進。或是猜測男孩接下來的行為。
　
其實我也著實明白那真的沒什麼意義。要說心底真有什麼漣漪，也不過是少年落在湖面的淚水。
　
　
關於小時候從樓梯上滾下的事情，那種疼痛，不知為何始終沒有被記憶遺棄。那時候的樓梯一語不發地佇立一旁，觀望我落下後的狼狽和暈眩。至於有否落淚倒已遺忘，我輕輕敲打跌下時的節奏。
　
一、二、三、......八十三、八十四、......一百七十一...
　
　
我暗自發誓絕不可以再輕易滾下的，即使哭著前進也不可以放棄。
　
美其名是Never give up.
只是不想憶起那股赤裸裸的羞恥。
　
一、二、三、......九十九、一百、......二百零三...
　
感覺到地球在腳底下轉動，好暈。影子不會說話，所以仍然想找個別人牽手。一個人好累。
有人說其實掉淚是一種浪費，但在那種沉默中步行時我會想，不然呢？淚腺的存在是為了什麼？不會裝堅強真的不是誰的錯誤。真的。我真的也想變得溫柔，想要打從心底笑得遺忘一切──更正確的說法是不再矜持。沒有用、或者不需要，我也不願聽見這種話。
　
不想睡，漆黑的視野好像會把秒針撥快。然後，又是階梯。
　
真他媽的垃圾。
　
　
一、二、三、......一百八十、一百八十一、......二百七十四...
　
　
...
...
　
　

　
...

...終點還沒到嗎......？